☆28.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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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
28
他們倆穿過被裝飾得流光溢彩的步行街。陶嶼握住梁貽彤的手，她一下甩開。
梁貽彤回頭看著他笑: “昨天的糖醋魚還有剩。”
陶嶼回以微笑: “那今天不用搞這麽麻煩的菜。”
一條街上的嘈雜和熱鬧突然就遠了，跟他們都沒關系。有人賣玩具，頭上纏著光帶，小孩子們扯著家長簇擁著想買。
梁貽彤徑直往地下停車場走，帶跟的靴子走路生風，聲音彈向四面八方，又被彈回來。她現在不怎麽忌諱回音，響點好，還熱鬧。
梁貽彤飛快找到陶嶼的車，在車邊等他。陶嶼走在她後面，被她甩開的手緩緩揣進風衣口袋裏。兇悍的SUV車燈一閃，眨著眼睛醒來。
梁貽彤看陶嶼，他風衣裏套了個黑高領毛衣，溫柔地鈍感。少年的陶嶼容易焦慮，他的大腦容易被平凡愚笨的世界給氣著，其中包括梁貽彤。這麽多年不見，陶嶼平和而沈穩，被打磨得仿佛不鋒利……
起碼，學會偽裝溫柔了。
陶嶼幫梁貽彤打開車門，梁貽彤坐進去。陶嶼回頭看霓虹閃爍的街，忽而冒一句: “逛一逛也挺好的，都打扮起來了。”
梁貽彤著急回家: “下次吧。”
陶嶼沒說什麽，關上車門。
在車上梁貽彤看手機，多少也是避免跟陶嶼說話，她突然發現剛才自己有點活潑過頭，怎麽跟陶嶼話那麽多。在他面前太高興，容易被他看輕。梁貽彤玩手機，曹蕾在手機裏跟她聊天，抱怨自己最近追的劇是gg裏面塞幾個鏡頭，以後只在網上看完結的，起碼能拉進度條。
梁貽彤問她看的什麽劇，曹蕾回答:掐點很大的報錯孩子的真假豪門千金，爛俗證明大眾喜歡，貧窮的真千金喜歡豪門假千金的未婚夫。
梁貽彤心想真是爛俗梗了，她不怎麽看電視的都覺得好像在哪兒看過。曹蕾特別熱衷追劇，跟梁貽彤罵這個劇的男配亂加戲，加得比男主還像男主。
平時這種話題梁貽彤實在接不上，只是現在謝天謝地有曹蕾，梁貽彤坐在車後座有個事兒幹。
曹蕾說話慢悠悠，打字罵起人來伶牙俐齒，看得梁貽彤笑出聲。真有意思，曹蕾不認識那個男配，但是知道男配的生平和經紀人。
梁貽彤在車後座看著手機低笑，陶嶼看一眼後視鏡，動動嘴唇，什麽都沒說。
回家之後梁貽彤脫了外套，隨手一紮頭發，戴上圍裙彎腰打開冰箱，口氣隨意而柔和: “吃丸子吧牛肉丸子挺好的。”
陶嶼站在玄關，看廚房裏溫暖燈光下站著的人，低聲應道: “都好。”
梁貽彤半蹲下，冰箱門一遮，只聽到塑料袋細細簌簌的聲音。陶嶼脫了外套，掛在衣架上，換掉鞋子，一面挽袖子一面走進廚房: “我來幫忙。”
“都是現成的，你不要沾手了。去客廳歇一會兒吧……我看你眼下都青了，是不是最近一直熬夜太忙就不要來接我，沒事的……。哎呀凍成坨子了。”
陶嶼沒離開，就站在廚房門口，靠著門框看梁貽彤忙來忙去。梁貽彤起身準備關上冰箱門，歪頭看到陶嶼，略略一驚。
“怎麽站在這裏”
陶嶼疲憊地笑笑: “我就站在這兒吧。”
他是真的累。梁貽彤不是沒心，她看得到陶嶼的疲憊，甚至能看得到陶嶼一天戰天鬥地下來去接自己之前硬生生把所有困頓給吞下去的樣子。陶嶼咬著牙什麽都不表現出來，只是笑一笑。他背後的玄關燈沒有開，迎著廚房燈，一個人站在陰影裏。
梁貽彤一時之間有錯覺，這個男人在等自己。
她把凍成冰坨的牛肉丸泡進水裏，一邊在心中痛罵:不要多想，也別自作多情。
梁貽彤關上水龍頭，水滴清脆地砸在水面上。肉丸化凍還有時間，她在另一個水槽裏洗菜。
一雙溫熱的手接過去: “我洗吧。”
梁貽彤擡頭看陶嶼，他到底進了廚房。陶嶼表情微微含笑，仿佛洗菜是一件愉悅的事情。梁貽彤猜不透他，也就放棄去猜他，她永遠不知道他想做什麽。
梁貽彤沒話找話: “那邊……菜是不是貴。”
“生菜和娃娃菜還好。我不愛吃生拌菜，買回去用鹽水一焯加點油就當藥吃，必須得吃點蔬菜。”
陶嶼站在梁貽彤身邊，溫熱的氣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他是個強悍的男人，靠自己奮鬥至今。梁貽彤明白他能一肩扛起一切，一個親密愛人，一個穩定家庭。
梁貽彤不敢多涉足他的一切，她怕重蹈覆轍。
陶嶼跟她說話，笑著轉臉看她: “貽彤”
梁貽彤繃著臉: “你去歇著。”
陶嶼一楞，梁貽彤沒有表情: “歇著，一會吃飯我叫你，在廚房裏你礙事。”
陶嶼默默擦幹凈手，走出去。
梁貽彤雙手撐著水槽邊，緩緩吐出胸口頂著的氣。
她一抽鼻子，面試必須一舉拿下，她得跑了。
梁貽彤端著熱好的菜進客廳，看到陶嶼坐在沙發上發呆，因此很歉意: “家裏沒電視機。”
陶嶼起身幫忙端菜: “我是覺得有點奇怪。”
梁貽彤挑眉: “啊”
陶嶼跟著她在廚房出來進去: “我怎麽覺得客廳好像大了。”
梁貽彤倒酸梅汁。擺上飲料，一桌剩飯就有點宴席的意思。陶嶼說他不過聖誕節，梁貽彤也就沒好意思提她剛買的聖誕樹，其實挺好看的，而且她還搜了姜餅人教程，唯恐給陶嶼嘲笑村炮。
自得其樂吧。在燕城的日子也沒剩多少了。
梁貽彤放在餐桌上的手機又響，飄出來的還是曹蕾，看樣子那電視劇又開播了，曹蕾看得生氣，滿腔牢騷要發。梁貽彤一看就笑，陶嶼按住她的手，溫和道: “吃飯不要看手機。”
梁貽彤收回手撓撓臉: “曹蕾被一個電視劇給氣著了。”
陶嶼一瞬間想了一下曹蕾是誰，然後跟著笑: “先吃飯。”
梁貽彤只參加過一個電視劇的“制作”，雖然只是個替身，還很嚴格地按照女主的服化走了一遍，背影居然有七成像。
“片場挺亂的，感覺導演領著一幫人趕集。”
陶嶼沒有這方面的經驗，非常感興趣一樣，深深盯著梁貽彤，鼓勵她往下說: “然後呢”
梁貽彤赧然，她的人生經歷必然比陶嶼差遠了，除了坐在琴室裏教學生，表演比賽陶嶼不感興趣，也就這一次奇遇一般的被徐鯉找去給人當琴替可以講一講。翻來覆去地說更顯得經歷貧瘠。陶嶼驚濤駭浪的博弈生涯多少事值得說，再嘮叨他心裏不知道怎麽想。少年的陶嶼那個譏諷的笑梁貽彤記得很明確，她必須小心翼翼地維持目前和緩的氛圍，她真的不想再看到那個笑容了。
所以她低頭吃飯，再不說話。
陶嶼握著玻璃杯，看梁貽彤的發旋，什麽都沒等到。
吃完晚飯，陶嶼幫著收拾了碗筷。梁貽彤惦記著快遞櫃隔夜不能取，心想陶嶼快走了她要去拿聖誕樹，回來打扮打扮。
陶嶼在玄關換了鞋子，胳膊上搭著大衣: “我明天還去接你下班。”
梁貽彤嘆氣: “我說不動你，真的不要勉強，我自己以前也活得挺好的，不必這樣非得接我。”
陶嶼伸開胳膊，堅定地看梁貽彤，梁貽彤迎上去給他一個擁抱。
“開車慢點。”
陶嶼沒有多用力，只是輕輕地擁一下梁貽彤: “晚安。”他在她耳邊壓低聲音，輕聲道， “如果你下午想早走不想等我去接，你就給我發個短信。嫌麻煩不發也行，反正我總得過去一趟，看到你不在那，我就明白了。”
梁貽彤突然笑了一下。
我只要不在原地，你就明白了啊。
陶嶼看梁貽彤，梁貽彤笑著搖搖頭: “我一般都彈琴彈到最後，因為也無事可做。的確是挺乏味的人生，只能跟鋼琴相依為命。”
“我知道。”
梁貽彤仰臉看陶嶼，陶嶼低下頭: “我知道你獲得的獎。你很出色。”
梁貽彤大笑: “你看我們官網上的選課介紹了”
的確是。梁貽彤獲得過那麽多獎，參加過那麽多演出，陶嶼居然幾乎一無所知。他第一次見到，選課頁面上梁貽彤的工作照對著他笑，笑得像嘲諷。
“還想學彈琴”
陶嶼尷尬地搖頭: “比我想象難多了。並不是彈琴的料。”
梁貽彤真的被陶嶼逗樂了，她第一次見他出現這種窘迫的表情，這世上原來還有他辦不到的事情
梁貽彤笑，陶嶼也就笑了，他終於跟她道別: “早點睡吧。”
陶嶼離開，梁貽彤迅速下樓跑去快遞櫃取快遞。一面往家寄東西，一面控制不住網購，沒救。小型聖誕樹到了，姜餅人模具也到了。梁貽彤抱著兩只大紙盒歡歡快快回家，用模具做了兩個姜餅人。她偶爾做烘焙，按照附贈的配方比例制作也不是很難。烤姜餅人的時候她盤腿坐在地毯上組裝聖誕樹，一串一串的細小燈泡纏繞著迷你聖誕樹，擺在茶幾上。關上燈，打開聖誕樹的燈，五顏六色漂亮至極的光線填滿了梁貽彤的心。
過個聖誕節吧。梁貽彤心想，既然陶嶼不過，她自己過一個。
廚房飄來馨香的味道，梁貽彤戴上手套打開烤箱……還行，沒她想的那麽慘不忍睹，還是個憨態可掬的人形。
梁貽彤用聖誕樹和姜餅人擺拍了個照片，發朋友圈。她甚少發照片，配文不知道寫什麽，只好說:預祝大家聖誕快樂。
喬老師飛速點讚:姜餅人是你做的
梁貽彤回個笑臉:當然啦，商家做這種姜餅人賣給誰哦。
喬老師沒回，估計在盯晚自習。梁貽彤抽空看曹蕾的信息，一長串都是在罵女主窩囊女配壞的。她也不是要梁貽彤附和，她就是要有個發洩渠道，發洩完了就去睡了。
梁貽彤果然也就沒回。她坐在地毯上欣賞自己的聖誕樹。
也許不是為了聖誕樹，只是為了這些斑斕晶瑩的色彩而心情雀躍。平淡乏味的生活裏，靠這些出類拔萃的色彩安慰心靈。
陶嶼的人生波瀾壯闊，梁貽彤的人生平緩如溪流。
什麽時候去看看大海吧。梁貽彤心想。
很久之後，喬老師在梁貽彤的聖誕樹下面回她:我啊，我很想得到這樣的姜餅人。
梁貽彤心說，行啊，做多了給你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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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倆穿過被裝飾得流光溢彩的步行街。陶嶼握住梁貽彤的手，她一下甩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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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條街上的嘈雜和熱鬧突然就遠了，跟他們都沒關系。有人賣玩具，頭上纏著光帶，小孩子們扯著家長簇擁著想買。
梁貽彤徑直往地下停車場走，帶跟的靴子走路生風，聲音彈向四面八方，又被彈回來。她現在不怎麽忌諱回音，響點好，還熱鬧。
梁貽彤飛快找到陶嶼的車，在車邊等他。陶嶼走在她後面，被她甩開的手緩緩揣進風衣口袋裏。兇悍的SUV車燈一閃，眨著眼睛醒來。
梁貽彤看陶嶼，他風衣裏套了個黑高領毛衣，溫柔地鈍感。少年的陶嶼容易焦慮，他的大腦容易被平凡愚笨的世界給氣著，其中包括梁貽彤。這麽多年不見，陶嶼平和而沈穩，被打磨得仿佛不鋒利……
起碼，學會偽裝溫柔了。
陶嶼幫梁貽彤打開車門，梁貽彤坐進去。陶嶼回頭看霓虹閃爍的街，忽而冒一句: “逛一逛也挺好的，都打扮起來了。”
梁貽彤著急回家: “下次吧。”
陶嶼沒說什麽，關上車門。
在車上梁貽彤看手機，多少也是避免跟陶嶼說話，她突然發現剛才自己有點活潑過頭，怎麽跟陶嶼話那麽多。在他面前太高興，容易被他看輕。梁貽彤玩手機，曹蕾在手機裏跟她聊天，抱怨自己最近追的劇是gg裏面塞幾個鏡頭，以後只在網上看完結的，起碼能拉進度條。
梁貽彤問她看的什麽劇，曹蕾回答:掐點很大的報錯孩子的真假豪門千金，爛俗證明大眾喜歡，貧窮的真千金喜歡豪門假千金的未婚夫。
梁貽彤心想真是爛俗梗了，她不怎麽看電視的都覺得好像在哪兒看過。曹蕾特別熱衷追劇，跟梁貽彤罵這個劇的男配亂加戲，加得比男主還像男主。
平時這種話題梁貽彤實在接不上，只是現在謝天謝地有曹蕾，梁貽彤坐在車後座有個事兒幹。
曹蕾說話慢悠悠，打字罵起人來伶牙俐齒，看得梁貽彤笑出聲。真有意思，曹蕾不認識那個男配，但是知道男配的生平和經紀人。
梁貽彤在車後座看著手機低笑，陶嶼看一眼後視鏡，動動嘴唇，什麽都沒說。
回家之後梁貽彤脫了外套，隨手一紮頭發，戴上圍裙彎腰打開冰箱，口氣隨意而柔和: “吃丸子吧牛肉丸子挺好的。”
陶嶼站在玄關，看廚房裏溫暖燈光下站著的人，低聲應道: “都好。”
梁貽彤半蹲下，冰箱門一遮，只聽到塑料袋細細簌簌的聲音。陶嶼脫了外套，掛在衣架上，換掉鞋子，一面挽袖子一面走進廚房: “我來幫忙。”
“都是現成的，你不要沾手了。去客廳歇一會兒吧……我看你眼下都青了，是不是最近一直熬夜太忙就不要來接我，沒事的……。哎呀凍成坨子了。”
陶嶼沒離開，就站在廚房門口，靠著門框看梁貽彤忙來忙去。梁貽彤起身準備關上冰箱門，歪頭看到陶嶼，略略一驚。
“怎麽站在這裏”
陶嶼疲憊地笑笑: “我就站在這兒吧。”
他是真的累。梁貽彤不是沒心，她看得到陶嶼的疲憊，甚至能看得到陶嶼一天戰天鬥地下來去接自己之前硬生生把所有困頓給吞下去的樣子。陶嶼咬著牙什麽都不表現出來，只是笑一笑。他背後的玄關燈沒有開，迎著廚房燈，一個人站在陰影裏。
梁貽彤一時之間有錯覺，這個男人在等自己。
她把凍成冰坨的牛肉丸泡進水裏，一邊在心中痛罵:不要多想，也別自作多情。
梁貽彤關上水龍頭，水滴清脆地砸在水面上。肉丸化凍還有時間，她在另一個水槽裏洗菜。
一雙溫熱的手接過去: “我洗吧。”
梁貽彤擡頭看陶嶼，他到底進了廚房。陶嶼表情微微含笑，仿佛洗菜是一件愉悅的事情。梁貽彤猜不透他，也就放棄去猜他，她永遠不知道他想做什麽。
梁貽彤沒話找話: “那邊……菜是不是貴。”
“生菜和娃娃菜還好。我不愛吃生拌菜，買回去用鹽水一焯加點油就當藥吃，必須得吃點蔬菜。”
陶嶼站在梁貽彤身邊，溫熱的氣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他是個強悍的男人，靠自己奮鬥至今。梁貽彤明白他能一肩扛起一切，一個親密愛人，一個穩定家庭。
梁貽彤不敢多涉足他的一切，她怕重蹈覆轍。
陶嶼跟她說話，笑著轉臉看她: “貽彤”
梁貽彤繃著臉: “你去歇著。”
陶嶼一楞，梁貽彤沒有表情: “歇著，一會吃飯我叫你，在廚房裏你礙事。”
陶嶼默默擦幹凈手，走出去。
梁貽彤雙手撐著水槽邊，緩緩吐出胸口頂著的氣。
她一抽鼻子，面試必須一舉拿下，她得跑了。
梁貽彤端著熱好的菜進客廳，看到陶嶼坐在沙發上發呆，因此很歉意: “家裏沒電視機。”
陶嶼起身幫忙端菜: “我是覺得有點奇怪。”
梁貽彤挑眉: “啊”
陶嶼跟著她在廚房出來進去: “我怎麽覺得客廳好像大了。”
梁貽彤倒酸梅汁。擺上飲料，一桌剩飯就有點宴席的意思。陶嶼說他不過聖誕節，梁貽彤也就沒好意思提她剛買的聖誕樹，其實挺好看的，而且她還搜了姜餅人教程，唯恐給陶嶼嘲笑村炮。
自得其樂吧。在燕城的日子也沒剩多少了。
梁貽彤放在餐桌上的手機又響，飄出來的還是曹蕾，看樣子那電視劇又開播了，曹蕾看得生氣，滿腔牢騷要發。梁貽彤一看就笑，陶嶼按住她的手，溫和道: “吃飯不要看手機。”
梁貽彤收回手撓撓臉: “曹蕾被一個電視劇給氣著了。”
陶嶼一瞬間想了一下曹蕾是誰，然後跟著笑: “先吃飯。”
梁貽彤只參加過一個電視劇的“制作”，雖然只是個替身，還很嚴格地按照女主的服化走了一遍，背影居然有七成像。
“片場挺亂的，感覺導演領著一幫人趕集。”
陶嶼沒有這方面的經驗，非常感興趣一樣，深深盯著梁貽彤，鼓勵她往下說: “然後呢”
梁貽彤赧然，她的人生經歷必然比陶嶼差遠了，除了坐在琴室裏教學生，表演比賽陶嶼不感興趣，也就這一次奇遇一般的被徐鯉找去給人當琴替可以講一講。翻來覆去地說更顯得經歷貧瘠。陶嶼驚濤駭浪的博弈生涯多少事值得說，再嘮叨他心裏不知道怎麽想。少年的陶嶼那個譏諷的笑梁貽彤記得很明確，她必須小心翼翼地維持目前和緩的氛圍，她真的不想再看到那個笑容了。
所以她低頭吃飯，再不說話。
陶嶼握著玻璃杯，看梁貽彤的發旋，什麽都沒等到。
吃完晚飯，陶嶼幫著收拾了碗筷。梁貽彤惦記著快遞櫃隔夜不能取，心想陶嶼快走了她要去拿聖誕樹，回來打扮打扮。
陶嶼在玄關換了鞋子，胳膊上搭著大衣: “我明天還去接你下班。”
梁貽彤嘆氣: “我說不動你，真的不要勉強，我自己以前也活得挺好的，不必這樣非得接我。”
陶嶼伸開胳膊，堅定地看梁貽彤，梁貽彤迎上去給他一個擁抱。
“開車慢點。”
陶嶼沒有多用力，只是輕輕地擁一下梁貽彤: “晚安。”他在她耳邊壓低聲音，輕聲道， “如果你下午想早走不想等我去接，你就給我發個短信。嫌麻煩不發也行，反正我總得過去一趟，看到你不在那，我就明白了。”
梁貽彤突然笑了一下。
我只要不在原地，你就明白了啊。
陶嶼看梁貽彤，梁貽彤笑著搖搖頭: “我一般都彈琴彈到最後，因為也無事可做。的確是挺乏味的人生，只能跟鋼琴相依為命。”
“我知道。”
梁貽彤仰臉看陶嶼，陶嶼低下頭: “我知道你獲得的獎。你很出色。”
梁貽彤大笑: “你看我們官網上的選課介紹了”
的確是。梁貽彤獲得過那麽多獎，參加過那麽多演出，陶嶼居然幾乎一無所知。他第一次見到，選課頁面上梁貽彤的工作照對著他笑，笑得像嘲諷。
“還想學彈琴”
陶嶼尷尬地搖頭: “比我想象難多了。並不是彈琴的料。”
梁貽彤真的被陶嶼逗樂了，她第一次見他出現這種窘迫的表情，這世上原來還有他辦不到的事情
梁貽彤笑，陶嶼也就笑了，他終於跟她道別: “早點睡吧。”
陶嶼離開，梁貽彤迅速下樓跑去快遞櫃取快遞。一面往家寄東西，一面控制不住網購，沒救。小型聖誕樹到了，姜餅人模具也到了。梁貽彤抱著兩只大紙盒歡歡快快回家，用模具做了兩個姜餅人。她偶爾做烘焙，按照附贈的配方比例制作也不是很難。烤姜餅人的時候她盤腿坐在地毯上組裝聖誕樹，一串一串的細小燈泡纏繞著迷你聖誕樹，擺在茶幾上。關上燈，打開聖誕樹的燈，五顏六色漂亮至極的光線填滿了梁貽彤的心。
過個聖誕節吧。梁貽彤心想，既然陶嶼不過，她自己過一個。
廚房飄來馨香的味道，梁貽彤戴上手套打開烤箱……還行，沒她想的那麽慘不忍睹，還是個憨態可掬的人形。
梁貽彤用聖誕樹和姜餅人擺拍了個照片，發朋友圈。她甚少發照片，配文不知道寫什麽，只好說:預祝大家聖誕快樂。
喬老師飛速點讚:姜餅人是你做的
梁貽彤回個笑臉:當然啦，商家做這種姜餅人賣給誰哦。
喬老師沒回，估計在盯晚自習。梁貽彤抽空看曹蕾的信息，一長串都是在罵女主窩囊女配壞的。她也不是要梁貽彤附和，她就是要有個發洩渠道，發洩完了就去睡了。
梁貽彤果然也就沒回。她坐在地毯上欣賞自己的聖誕樹。
也許不是為了聖誕樹，只是為了這些斑斕晶瑩的色彩而心情雀躍。平淡乏味的生活裏，靠這些出類拔萃的色彩安慰心靈。
陶嶼的人生波瀾壯闊，梁貽彤的人生平緩如溪流。
什麽時候去看看大海吧。梁貽彤心想。
很久之後，喬老師在梁貽彤的聖誕樹下面回她:我啊，我很想得到這樣的姜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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